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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真相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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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者何人?

徐懷水執劍向前, 心中又驚又怒,厲聲喝道:“何人擅闖我天劍宮, 在我天劍宮前放肆?!”

只見呼擁而來的這群人中, 站在最前頭的人一頭紅發招搖,輪廓深邃,面容俊朗, 眼睛深處甚至泛著微微的青色,赫然是個異族人!他一身神色狠厲,周身血氣濃厚,殺氣深重,竟將他一身玄衣染成血色。對於這樣的人物, 普通人怕是只向他瞧上一眼,都要被這一身殺氣掠走一絲魂魄, 夜夜不得安寧, 稍稍靠近一些,就會被死氣入體,奪走生機!

這樣罪孽深重到附著於形體的魔頭,哪怕是徐懷水, 也不得不警惕,不得不正視。

然而聽了徐懷水的喝問, 擅闖者無不大笑出聲, 那異族的魔頭更是露出一個肆意又殘忍的笑來,道:“沒想到才不過數年而已,就已沒人識得我寇飛了?!”

——寇飛?!這人竟是寇飛?!

廣場上的聽者無不震驚, 甚至有膽小的人已經驚恐地叫喊了起來:“寇飛?你……你竟是寇飛?!”

如今天劍宮主峰上大多都是年輕一輩的弟子,對於百餘年前成名的寇飛的面容,基本是沒有人認識的,然而若是說出寇飛的名字,卻是連凡人都不會忘記!因為寇飛不但是拙道魔君收下的第一個義子,更是一百多年前名震中洲的殺神!

寇飛本名為飛,出生於琨洲大沙漠一個名為“絯”的小部族,後楚國清理沙漠部族時,順手消滅了絯族,屠盡絯族老弱婦孺,並將絯族壯丁捉為奴隸,送往楚國奴役,寇飛也正在其中。之後,恰逢楚豫交戰,這隊奴隸便半路又被送往飛壑城外,被命連夜填江斷水,意圖困死飛壑城。

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,向來平穩的江水在那一夜突然暴漲,將這隊奴隸以及押送奴隸的楚國兵士統統淹沒,十去其九!寇飛險死還生,捉住機會,喬裝打扮,頂替了一個楚國兵士的身份,化名寇飛,從被捉住的奴隸,搖身變為大難不死的兵士。之後,寇飛似是終於厄運散盡,憑一腔血氣,在戰場上出生入死,花費了二十年的功夫,立下顯赫的戰功,終於被當時的楚國皇帝命為鎮北大將軍,被派往北方邊境,對抗沙漠部族。

但就在寇飛來到楚國北疆的第一天,他便開門迎敵,使得城外早有準備的沙漠部族直沖城內,屠城三日,將楚國重鎮化作死地!之後,寇飛如法炮制,與沙漠各部族合作,連屠楚國北疆七城,使得楚國子民死傷者近百萬!

半月時間,死者百萬,屍積成山,血流成海,千裏死地!

寇飛狼藉聲名,傳遍中洲,天子震怒,連下十二道旨意捉拿寇飛,然而在那之後,寇飛便從人間消失不見!

但人間少了一個名為寇飛的惡名昭著的殺神,修士中卻多了一個名為寇飛的魔頭!

沒有人知道,究竟是什麽人將寇飛引入道途,然而所有人都知道,寇飛心性狠毒,狼子野心,更是能屈能伸能忍,乃是正道的心腹大患!然而這麽多年來,寇飛雖一直犯事,惡行累累,令人發指,但正道諸人中,卻是沒有一個修士能夠捉住他,叫他伏誅。

如今,這魔頭不知怎的來到了無常山,並在天劍宮內如入無人之境,徑直來到主峰面前……

這一次他想要做什麽?

這一次他準備做什麽?!

眾人心神震懾,駭然難言,更有人已經瑟瑟發抖,面如土色。

魔道諸人瞧見這群人這般沒用的模樣,不由得哈哈大笑,然而他們笑不到一半,徐懷水便是一聲冷哼,語含怒氣,道:“寇飛又如何?不過是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不死而已!你如今敢擅闖我天劍宮,毀我天劍宮的宮殿,可是做好了伏誅的準備?!”

寇飛大笑道:“事到如今,你不但不怕,反倒想要捉住我?我是該讚你勇氣可嘉,還是該笑你狂妄愚蠢?!”

徐懷水冷笑道:“我狂妄?!你寇飛不過一介普通元嬰修士,一身煞氣威名全靠屠戮凡人得來,真要論起修為,你算個什麽東西?!我父親乃是天劍宮宮主,元嬰巔峰,世上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,你如今來到天劍宮,不是來送死的,又是什麽?!”

但話雖如此說,徐懷水心中已經開始感到了焦慮,因為此刻天劍宮已毀,無常山將崩,然而作為宗主的徐少商卻遲遲沒有出現,這已經叫徐懷水暗自忐忑,升起了不好的預感。

而寇飛接下來的話,更是將這不好的預感牢牢釘死。

只見寇飛再次大笑起來,道:“原來徐少宮主還不知道麽?”

徐懷水越發難安,聲色俱厲,喝道:“知道什麽?!”

寇飛笑著向峰頂坍塌的天劍宮一指,道:“你看那是什麽?!”

徐懷水轉身循著寇飛的指引向天劍宮一瞧,這才發現此刻無常山頂端處煙塵散盡,露出了崩毀的天劍宮,還有天劍宮上銀光閃爍、如同白日升月般的巨劍!

只見那巨劍靜靜飄浮在天空,遮天蔽日,劍刃上刻滿了無法識別的文字,簡單卻又玄奧,叫人竟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冥冥之中的天命!

這柄劍盡管已經放大了無數倍,然而徐懷水又怎會認不出來?!

——尋天劍!

天劍宮歷代相傳,唯有每一代的宮主才能驅動的尋天劍!

此時此刻,這柄唯有宮主才能驅動的尋天劍,卻被人驅使毀去了天劍宮,毀去了無常山……這意味著什麽?

徐懷水甚至不敢再繼續想下去。

但寇飛哪裏容許徐懷水逃避?只見寇飛轉頭,面朝無常山峰頂,朗聲道:“徐兄,事已至此,難道你還不肯現身?”

此刻無常山峰頂已被不正常的迷霧所籠罩,因此尋常修士倒是瞧不清迷霧中的情景,然而寇飛的這聲“徐兄”,卻如同驚雷在天劍宮廣場炸響,叫正道諸人面色狂變,心如擂鼓,寒氣順著脊背而上。

“徐兄?!是誰?!”

“天劍宮還有幾人姓徐?!”

“難道是……”

徐懷水面色慘白,望向了那迷霧深處,而也是在這時,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,應道:“非是不肯。”

那人有著徐懷水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身影。他邁著徐懷水熟悉的步伐,從迷霧一步步走出。

“——而是有要事在身。”

那人的面容一點一點清晰,廣場上嘩然和抽氣聲也越來越響。

“徐……徐少商?!”

“徐宮主?!”

“竟然是你?”

“怎麽是你?!”

“你為何要做這樣的事?!”

徐懷水死死地盯著那張熟悉的臉,雙目赤紅,伸手一招,原本拋給徐歆秀的劍便又飛到了他的手中。

“你……你竟敢如此?!”徐懷水毫不猶豫地將劍鋒指向那人,額上青筋賁露,厲聲喝道,“徐少陽!你將我父親怎麽了?!”

徐少陽?!

這人竟不是徐少商?!

可徐少陽是何人?!為何名字同徐少商這般相似?!

眾人面面相覷,原本以為被天劍宮與魔道勾結坑害的驚恐被驚疑替代,唯有一旁的徐歆秀瞬間白了臉,不可置信地望向了那張與徐少商一般無二的面容。

他……他是……

“徐少陽……”從來沒有畏懼過的徐歆秀,在這時幾乎忍不住自己的顫抖,語調古怪,顫聲道,“徐少陽?!”

然而徐少陽卻並未看徐歆秀,只是迎著徐懷水的劍鋒,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來:“父親?”

徐少陽攤開手,漆黑的惡念從他笑容中流淌出來:“你的父親,不就是我嗎?”

“胡言亂語!”徐懷水厲喝一聲,再也忍不住,不顧徐少陽同他的修為差距,舉劍上前。

然而元嬰與靈寂的差距、經驗和年齡的差距,如同鴻溝,不可跨越,因此只不過一個交手,徐懷水便被擋住,若非徐懷水反應迅捷,及時抽身後退,想來他此刻已經被徐少陽制住,再無反抗之力!

而到了這個時候,中衡峰上的聞景與李長老二人再也按捺不住,想要趕往主峰廣場,然而在主峰山腳處,他們二人便遇見了滿頭大汗的天劍宮諸位長老。

李長老經驗何等豐富,一瞧眾位長老的模樣便臉色一變,道:“他們用了什麽陣法?竟連你們都被攔下?!”

寧長老苦嘆一聲,澀聲道:“正是我們天劍宮的守山大陣!”

原來天劍宮的守山大陣並不是對外敵沒有反應,而是被敵人篡改,反將天劍宮的眾位長老拒之門外!

寧長老身旁的長老恨聲道:“定是徐少陽那賊子使的壞!十四年前我便同宮主說過了,放過入魔的徐少陽,就如同養虎為患,今日一看,果然——”

“夠了!”寧長老罕見地沈下臉,厲聲道,“宮主與徐少陽乃是親兄弟,當年與沈清絮更是——若宮主哪一天當真能對徐少陽下殺手,難道你還敢再奉這樣心性的人為首領嗎?!解決徐少陽本該是我們應當做的事,是我們沒能解決徐少陽,這才致使今日之禍!如今你怎麽有臉將責任盡數推到宮主的身上?!”

那長老不服氣道:“但——”

“你們吵夠了沒有?!”李長老終於忍不住打斷,喝道,“如今大敵當前,尋天劍易主,宮主生死不明,少宮主與眾弟子都在山上等待救援,你們竟還在這裏吵吵嚷嚷,成何體統?!此時此刻,現在難道不正該是我們齊心協力,將外敵急退之時嗎?!”

“然而這守山大陣哪裏是我們能夠破得開的?”又一長老質問道,“若我們真能破開此陣,哪裏還會在這裏饒舌?!”

天劍宮諸位長老對於劍陣的研究常人難及,但是對於陣法,卻怕是沒什麽研究了,更何況這陣法的原身乃是天劍宮立身之本的守山大陣,威力非同小可,哪裏是他們能夠破開的?!

眾人面面相覷,最後將目光轉到了聞景的身上。

聞景心知情況緊急,因此也不推辭,只道一句“我先瞧瞧”,便直接上前繞著山腳轉了一圈,將這修改過後的大陣粗略瞧過一遍,皺眉沈思。

李長老望著沈吟的聞景,心急道:“聞宗主可看出了什麽?”

聞景搖頭嘆道:“難……若是身在陣內,或許還能看出些許端倪,畢竟臨時更改的陣法,總是會露出破綻的,然而我們身在陣外,陣中人又插下了煉魂幡用以瞞天過海,是以我們瞧這陣便如同隔霧觀花,其中脈絡,根本就無法明白。”

“那我們……”

眾人不由得露出絕望之色,但就在這時,無常山上不知怎麽竟又一次震動起來,然後,那阻攔了眾人去路,又牢固得叫絕望的陣法,就這樣在眾人面前如霧化去。

——發生了什麽?!

聞景與天劍宮諸位長老心中驚疑不定,望著那散去的陣法,神色遲疑,一時間竟沒有人邁出腳步。

——是陷阱?還是變故?

這究竟是怎麽回事?!

同樣的疑問,也出現在山上魔道諸人的腦海中。

當察覺到用以阻礙的陣法消失時,寇飛心中驚怒,瞬間望向了身旁一位枯瘦如柴的修士,喝問道:“為何陣法破了?!”

那修士在寇飛的註視下驚慌失措,結巴道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“是你改的陣法,為何你會不知道?!”寇飛道驀然出手,扼住了那修士的脖子,原本泛青的雙眼被血氣染上恐怖的紅,森冷道,“說!”

枯瘦的修士被殺氣所攝,竟是連掙紮都不敢,顫聲道:“我……我已經離開了陣眼,所……所以才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一離開陣眼就無法再控制陣法,那你為何還要離開?!”寇飛怒發沖冠,手下一用力,就要掐死他。

枯瘦的修士見勢不妙,連忙喊道:“但有辦法!有辦法!我二哥留在陣眼處,看守三個半路捉到的俘虜,只要讓我聯系上二哥,我就可以控制這陣法,讓大陣再開!”

寇飛殺氣微斂,手下微松,喝道:“聯系他!”

枯瘦的修士也不敢叫這殺神放開手,就以這樣的姿勢,手忙腳亂地從自己乾坤袋中拿出了傳訊符,用力敲響,然而傳訊符那頭的人卻遲遲沒有回應。

寇飛森聲道:“如何?!”

枯瘦的修士汗如雨下,終於忍不住抖了起來,牙關戰戰:“我……我不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
寇飛暴怒:“若你不知道,還有誰會知道?!”

——此時此刻,山上天劍宮守山大陣陣眼處,究竟發生了何事?

除了這枯瘦的修士之外,就真的再無人能知?

不,至少破陣的陸修澤知道。

而看著陸修澤破陣的葉靈書三人,也十分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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